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陳潔 實習生 張星雨
又到一年年底的旅行淡季。李琴發現，現在是去日本“窮游”的好時機。
“近期我和我的朋友計劃去日本旅游，因為我們才上班不久，不想花太多錢，也不想跟團不自由，所以選擇在這個旅行淡季出游。”李琴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她們計劃去日本玩一周，整體的花費希望不超過6000元。
李琴從重慶出發，來回機票的費用在2500元左右。不過，如果從上海出發去大阪，12月最便宜的機票單程已經跌破400元。
去哪兒旅行大數據研究院研究員楊涵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飛往日本的“撿漏”窗口集中在10月底至11月中上旬，有游客只花300多元就買到了從上海至長崎、運城至東京、西安至福岡等航線機票，而飛往韓國的優惠則多見于國內多地直飛首爾的航線。
同程研究院相關負責人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從行業季節性看，當前整體處于淡季，但存在結構性小高峰與偏好變化。具體而言，11月需求整體走弱；受全球節慶與學校寒假臨近影響，12月需求開始回升。與旺季相比，用戶在出游偏好呈現出以下特征：一是目的地選擇更偏短途且簽證便利，如東南亞、日韓等；二是消費者更強調性價比，“愿意花，但要算”。
海外“窮游”正當時
便宜的機票和酒店價格，相對少的游客，頗具特色的秋冬旅游項目，多個因素共同構成了很多年輕人選擇在這個季節出游的原因。
計劃近期去歐洲“窮游”的許婷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她的預算很有限，但又非常想去西班牙等地，光是機票就是一大筆支出。“我一直在查詢機票，發現即使是淡季，來回機票的價格也很難低于6000元，當然旺季更貴。”
李婷認為，“窮游”首先放棄的就是不必要的享受，可以多參加當地的歷史人文類的性價比高且能深度體驗當地文化的項目，比如她特別想去巴塞羅那的Tossa小鎮。“最具挑戰性的，就是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省錢。”
記者查詢了相關機票的價格，發現12月從廣州出發到西班牙巴塞羅那的機票價格，最低單程含稅價格低于2400元，但往返價格基本也在5500元或以上。
不過，整體來看，在這個季節出行，比較容易“撿漏”便宜的機票。
楊涵介紹，根據平臺出境游數據顯示，11月中旬至12月中旬為相對淡季。整體來看，該時段國際機票價格相比旺季有明顯下降。比如，在某平臺上預訂10月10日至12月31日飛往日韓的航班，都只需要9月30日至10月9日的高峰期票價的一半左右；泰國淡季機票相當于國慶旺季六六折，馬來西亞相當于七折。
而記者在11月5日查詢后發現，在12月22日到24日某平臺上上海直飛大阪的含稅價格最低僅為380元。去東南亞的機票價格普遍也不貴，12月初從廣州出發去馬來西亞吉隆坡的單程機票價格跌破600元。
不久前剛剛去馬來西亞、新加坡旅行的徐敏對此特別有感受。“在旅行淡季挺適合青年人旅游的，做好充足的準備就可以。我去東南亞旅行了一周左右，整體花費在5500元，從出國的情況看，還是很便宜的。”
而李婷表示，如果實在買不到便宜的機票，她可能會考慮去日韓或者東南亞，這些地方的機票價格確實比較便宜。
“無論淡旺季，日韓、新馬泰都是熱門的出行目的地。不過，淡季中也存在局部小高峰，原因可能是受商務活動影響，或與周末短途游有關。值得注意的是，雖是全年淡季，但由于2025年出境游火熱，截至11月3日，今年國慶后到元旦前的出境游機票票量比2024年同期高36.9%。”楊涵表示。
“撿漏”也要小心
同程研究院相關負責人表示，從國際機票整體價格走勢看，低價期主要集中在10月上旬至中旬，高價期則出現在12月下旬。結合機票和酒店的價格走勢，建議有出游需求的用戶，可以選擇在11月中下旬錯峰出游，這一時期不僅交通住宿價格相較長假期間有較大降幅，而且不少目的地即將進入最佳游玩季節。
“這個時期去海外‘窮游’，推薦馬來西亞、越南、格魯吉亞等地。這些國家對中國游客的簽證政策較為友好，且生活消費水平相對低廉。”上述負責人表示。
楊涵則建議，11月初到12月底可以考慮以日本為目的地，既是相對淡季，也恰逢日本京都紅葉季，此外，適合看冰雪、泡溫泉的日本北海道函館、札幌等地也人少價優。
那么，如何更好的“撿漏”呢？
楊涵表示，享受“在路上”的體驗派窮游者，可以主動選擇一張中轉機票，把中轉地也變成“目的地”的一部分，價格可能比直飛便宜不少，還能為自己額外解鎖一座全新的城市。此外，建議靈活選擇出發/到達機場，一線城市通常有多個機場，對比所有機場的票價，甚至可以考慮從鄰近城市出發。
不過，記者采訪了多位已經進行或者計劃海外“窮游”的旅行者，他們均認為“撿漏”也需要小心。
徐敏表示，相較于國內旅游，在海外旅游的不確定性會更高，語言障礙、交通方式、支付習慣的差異等均可能帶來問題，因此要判斷什么“能省”，什么“不能省”。
“首先，我覺得在住宿方面不能省錢，還是要以安全為主。其次，門票也沒有辦法省，但是交通和飲食是可以節省的。比如在馬來西亞我們幾個人一起可以選擇打車，但是在新加坡還是以公交車或者地鐵為主。另外就是不要迷信網紅店，在外飲食安全第一。”徐敏表示，省錢的前提是不要影響基本安全和旅行體驗。
楊涵表示，淡季出行雖性價比高，但行程規劃需格外留意細節。比如購買中轉的國際機票時，要留意行李寄存等轉機要求。到達目的地后務必保持行程彈性，提前核查景點交通與營業時間，避免因淡季縮水服務而撲空。同時要理性看待淡季氣候，人少價廉的背后可能是陰雨或寒風，建議提前規劃博物館、市集等室內備選方案，并將安全置于首位，避免夜間獨自前往偏僻地帶。
旅游業新沖擊
對不少年輕人來說，淡季海外旅行的高性價比和自由，讓他們很愿意在這個時段出行。但是記者采訪了旅行社和旅游業從業者，他們表示“窮游”的流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們的客源。
一家做定制旅行的工作人員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他發現年輕群體去海外“窮游”的數量越來越多，這些客戶希望能“把性價比拉滿”。
“這對我們的生意是有影響的，一方面我們減少了客源，很多客戶咨詢了之后就沒有下文了，就是幫助他們做了一些旅行攻略。另外一方面，因為年輕客戶對于價格太敏感，很多人會按照預期價格再往下面壓，但我們畢竟還是要盈利的，有些單子做不下來，我們可能就會勸客戶換一下出行方式，或者干脆縮短行程來減少費用。”上述工作人員表示。
專門做旅游領隊的靜靜也感受到了“窮游”的影響。“現在不少年輕人選擇窮游，一些人外出都自帶帳篷，酒店都不住了。現在網上的價格比較透明，年輕人會提前做好攻略，哪里性價比高，哪里不用門票，都會自己去選擇。”
靜靜表示，還有一類年輕人為了省事，會選擇半自由行，交通吃飯行程都自己安排，就是通過旅行社的渠道定一下酒店門票等。“這些模式的流行對旅行社沖擊挺大的。尤其是前幾年的低價團流行，很多項目都要進店消費，對旅行社的名聲也產生了影響，很多年輕人都不愿意跟團了。”
“窮游”的流行，對旅游行業提出了新的挑戰，但也有一些新的應對方式出現。
一位參加過線下徒步短途旅游的旅行者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她此前經常參加的一家徒步旅行社，開始推出周末最低僅需49元的一日游旅行項目，她點進旅行社頁面才發現，光11月8號那天就有70多個低價項目可以選擇，價格從幾十元到100多元不等。
“其實現在一些旅行社從低價團開始做，吸引了不少年輕人來參加。對參團的人來說，幾十元買不了吃虧上當，而且線路也很透明，不會有進店之類的事情，吃飯也可以平攤。對旅行社來說，通過低價團薄利多銷，然后和客戶構建足夠的信賴關系后，很多客戶會參加這些旅行社的長線旅游，溢價率會更高。”這位旅行者表示，據她觀察，其實并不存在年輕人不愿意跟團的情況，但是行程安排要足夠合理。
（應采訪者要求，李琴、許婷、徐敏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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