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地民眾遭蒿屬花粉困擾 植物專家支招分區域科學治理
中新網呼和浩特9月16日電 題:多地民眾遭蒿屬花粉困擾 植物專家支招分區域科學治理
中新網記者 劉文華
“往年9月中旬,我的過敏性鼻炎就該緩解了,今年卻還在不停流鼻涕,晚上根本睡不好。”家住呼和浩特市的郭峰表示,他每天擤鼻涕的紙在臥室灑落一地。
據城市過敏預報顯示,9月以來,呼和浩特市已連續多日處于高等級過敏風險中。
不止呼和浩特,近期中國北方多地民眾均遭受蒿屬花粉過敏問題困擾。北京、太原、石家莊等地在經歷雷暴天氣后,大批哮喘急性發作或癥狀加重的患者涌向醫院,急診室一度人滿為患。
帶著民眾關切,中新網記者專訪了長期深耕植物花粉研究的內蒙古農業大學教授宛濤。他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起,便專注內蒙古草地野生植物的孢粉學與草地種質資源交叉研究。
宛濤表示,“蒿屬植物曾是西北荒漠化治理的‘生態功臣’。在內蒙古的蒿屬植物有60多種。其中,黑沙蒿、白沙蒿、差不嘎蒿等種類,是治理沙化的先鋒草種。”20世紀五六十年代至21世紀初,我國在毛烏素沙地、渾善達克沙地等區域大規模飛播黑沙蒿、白沙蒿、差不嘎蒿、沙柳等,讓流動沙丘逐漸變成半固定、固定沙丘。“要是沒種植這些先鋒植物,很多牧場、農田、村莊很可能被沙子掩埋。”
然而,這些蒿屬植物植株最高可達1米左右,花粉產量極大,每年8月、9月是蒿屬植物的花果期,也是花粉傳播高峰季,這便成為西北地區民眾最主要的花粉過敏原。此外,在城鎮居民小區周邊空地及農村的田間地頭(含撂荒地),常有一定量自然生長的黃花蒿、大籽蒿等蒿屬植物分布,也是民眾主要的植物花粉過敏原之一。
談及蒿屬植物花粉傳播特點,宛濤解釋,花粉傳播距離與植物高度、花粉量、氣象條件直接相關。“當天氣晴好無風或微風時,黑沙蒿花粉傳播十幾米至百米沒問題;當風力在3至4級時,傳播距離可達幾公里至十幾公里。有研究顯示,錫林郭勒草原的蒿屬花粉能傳播到北京,這距離已達300至400公里。”
宛濤介紹,在城鎮及居民小區,現在常見且見效快的治理方式有兩種,他推薦需優先根據風向,在城鎮及居民小區的上風口開展作業。“北方常年以西北風為主,應重點清理西北方向的蒿屬植物,能最大程度減少花粉被吹入居民區的概率。”
第一種治理方式即為人工去除,“抓準6月、7月的窗口期”。宛濤強調,6月底至7月初,蒿屬植物的頭狀花序已形成但尚未開放,屬于蒿屬植物的孕蕾期,“這個時候采用人工清除植株(也可直接剪掉花序掩埋),或采用機械清除,都能阻止后續花粉的釋放。”
他特別提醒,若拖到9月再進行清理,就太晚了。“花都快開完了,花粉早已大面積擴散,有好多蒿屬植株種子也已成熟,再動用人力物力除蒿,不僅沒效果,還有可能幫助其傳播種子,來年蒿屬植物分布的面積還可能會更大。”
第二種方式是噴灑開花抑制劑。宛濤介紹,在陜西榆林,黑沙蒿開花前,當地會對城市西北方向的蒿屬植物集中噴灑開花抑制劑。“通過幾年實踐,不同種類、不同濃度的開花抑制劑能降低28.2%到83.9%的黑沙蒿開花率,空氣中的花粉量自然會下降。”
在以荒漠化治理為核心目標的沙區,宛濤更推薦兼顧生態效益的長效治理,避免因控粉破壞治沙成果,如通過種植松樹逐步取代蒿屬植物,飛播梭梭替代蒿屬植物。
“沙區不能直接種松樹,活不了。”宛濤進一步解釋,需先依靠黑沙蒿完成固沙,待沙丘固定、周邊小氣候變得適宜后,再在黑沙蒿生長區域種植樟子松。不過這種方式周期漫長,得等幾十年,而且松樹苗成本也不低。“松樹要長大到能‘遮天蔽日’,讓下面的蒿屬植物逐漸退出主要角色。”但從長期看,這一方式能實現“治沙”與“控粉”的持續平衡。
宛濤提到,目前阿拉善地區已在嘗試用梭梭替代蒿屬植物,因為梭梭本身是沙生植物,能起到和黑沙蒿相同的固沙作用,且花器小,花粉量極少,不會引發大規模過敏問題。更重要的是,梭梭的根系能寄生肉蓯蓉,實現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雙豐收。
針對治理過程中鏟除的大量蒿屬植物,宛濤提出,這些蒿屬植物也是寶貴的生物資源,要想辦法綜合利用。“雖然它有特殊的芳香物質,牛羊等家畜不喜食,但作為生物質資源,應注重實現循環利用。”
“蒿屬植物的治理,不能走‘一刀切’的路。”宛濤總結,既要看到它在荒漠化治理中的歷史貢獻,也不能忽視其對民眾健康的影響。“科學施策,再加上資源循環利用,才能找到生態保護與民生需求的平衡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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