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賣聯名“痛金”的線下金店 記者邊萬莉攝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邊萬莉 實習生王淑美 杭州報道
“氪金了，氪了真金”“又精致又好看 二次元狂喜”“黃金做的谷子就是好，同時實現了買谷和買黃金的愿望”“不同角色只要是我喜歡的，能做的基本都有”......當傳統黃金遇見二次元，“痛金”在年輕人群體中迅速風靡開來，一場關于黃金消費的“破圈革命”正在悄然發生。
“痛金”中的“痛”并非身體疼痛之意，而是源于日本御宅族文化中“痛文化”的概念。在二次元語境中，在物品上添加動漫元素以公開表達喜好”的行為會讓人感到“奇怪和夸張”（日語中的“痛”正含有此意），后來“痛”逐漸演變為二次元群體公開傳遞喜好的專屬標簽。
近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走訪杭州商場注意到，在黃金品牌集中區域，各家基本上都推出了一些當下火熱的IP聯名款黃金產品。比如，老鳳祥圣斗士星矢、老廟黃金天官賜福、周生生三麗鷗、曼卡龍盜墓筆記等。有金鋪店員表示，IP聯名款很暢銷，甚至會有外地的顧客趕到杭州購買。
IP聯名黃金產品 記者邊萬莉攝
從儲值工具到情緒買單，“痛金”火爆出圈
“我是書粉，之前有在社交平臺關注IP動漫的官方賬號。今年某天就看到官方微博發了聯名款黃金飾品的宣發，就被種草了。那款設計是把原畫印在了金箔上，確實挺好看的，加上黃金今年又‘風很大’，就比較動心。”天官賜福的愛好者李娜（化名）告訴記者，當天看到“痛金”后，非常上頭，還在糾結購買哪款，主要原因還是對IP的喜歡。
天官賜福“痛金”是與老廟黃金聯名，線下店鋪的店員向記者表示，“這款（天官賜福）產品好多店鋪已經賣斷貨了，我們只有這幾個了。因為聯名款是限量發售的，賣完就沒有了，我們這遇到的客戶還有從外地來的，幾乎都是00后，大學生、初中生、高中生很多的。有個從澳門來的大學生，也去北京買過，聽說杭州有又來了杭州。”
二次元群體對“痛金”的癡迷程度，在網絡上也可以窺見。不僅是社交媒體，還有二手市場，都可以看到有人在求購“痛金”。“求老廟代購，一位天官女孩悄悄碎掉”“有南京的老廟柜姐嘛，想買天官賜福聯名”“哪里還有天官賜福聯名系列”。
不止是天官賜福，盜墓筆記的聯名款黃金產品也十分暢銷。在杭州某商場入口處，曼卡龍放置了盜墓筆記的展示臺，店員表示，“從1月份就開始賣了，因為太火加上聯名時間臨近結束，好多店已經沒貨了。我們店里除了1g的金鈔，其他的都是全的，包括周邊。”前來購金的客戶稱，這家店是比較全的，其他店鋪金子像人頭（共有6個）大多數不全，或者只有平安扣。
部分聯名黃金產品 記者邊萬莉攝
在眾多的IP中，圣斗士星矢承載了80后的美好回憶。記者在商場看到，老鳳祥與圣斗士星矢的的聯名金卡，0.01g售價達到了600多元。在線上商場，2g重的十二星座在七夕節售價2580元，最為出圈的圣斗士星矢擺件，88g重售價達到11萬多，666g售價88萬余元。
“相比于傳統的金飾，‘痛金’造型更好看。”00后張超（化名）告訴記者，選擇“痛金”最主要是對IP的喜歡，而且變現比其他“谷子”（在二次元文化中，特指IP衍生出的周邊產品）可能會更方便。二次元愛好者王靜（化名）也向記者表達了類似的觀點，“從我個人來講，只要我還熱愛這個角色，那它的存在就一直是有價值的，甚至要比付出的金錢更高。”
趙芳表示，“我目前其實更多是在工作之余來以放松為目的玩游戲，購買痛金一是覺得在個人接受范圍內囤黃金哈哈哈，二是既然打算囤黃金了，再稍微溢價一些帶自己喜歡的角色也挺好的。”
出圈的圣斗士星矢擺件 圖片來源：網絡
除了購買黃金品牌聯名“痛金”，部分二次元愛好者會選擇定做。王靜說，“我這邊因為確實比較喜歡，加上沒有上班那么忙，所以自己確實也投了一些精力在這個上面。我目前買的比較多，不同角色只要是我喜歡的，能做的基本都有。”
從儲值工具到情緒買單，“痛金”在某種程度上兼具情感價值與資產配置的功能。IP的加持，賦予了黃金更多的精神意義，重構了黃金的跨圈層身份，推動黃金產業走向年輕化。某資深黃金分析師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表示，“痛金”可以同時滿足消費者的投資需求和個人興趣，提供情緒價值，未來也可以在圈子內轉手或者融金賣掉。站在黃金企業的角度看，“痛金”提升了黃金產品附加值，有助于提升黃金銷量。
溢價偏高、理財屬性弱，有人買賬有人謹慎
從當前市場情況來看，品牌聯名的“痛金”產品價格一般是金價的2-3倍。8月27日，品牌金價格大多是1000元出頭，“痛金”產品按照一口價出售，不同款式價格有所不同，從幾百到幾千元不等。不考慮手工費等因素，“痛金”單價基本上是2000-3000元。
銷售聯名產品的金店擺著大幅人形立牌 記者邊萬莉攝
以某品牌的“痛金”手鏈為例，黃金克重為0.6g左右，售賣價格為1500多元，計算下來單價為2500元/g。當被問及為何“痛金”溢價如此之高，金鋪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相比于其他黃金飾品，聯名款的版權成本和工藝成本比較高。工藝上要一體成型，如果有偏差得重新再做。另外，版權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成本。”
對于“痛金”溢價，不同群體的接受度也不一樣。在上頭的幾天后，李娜冷靜了下來，“這也算個黃金產品，還是得仔細看看產品克重、成色這些信息。這才發現真的好貴，遠超市場上目前1g黃金的價格。也比計件售賣的黃金首飾更貴一些。猶豫再三后沒有下單。”趙芳則表示，在經濟承受范圍內，可以接受溢價，愿意為愛好買單。
貴金屬質量0.01g售價688的“痛金” 記者邊萬莉攝
“‘痛金’本身就比正常黃金要貴，很難說完全保值。對于我們購買的個人來講，他提供的情緒價值難以用金錢來衡量。只要金價不跳水，情緒價值又是永遠都在的，這就是我認為的保值。”有受訪者表示，雖然喜歡這些角色，愿意為此支付一定的溢價，但是也希望市場價格可以更理性一些。
與品牌聯名類似，訂做“痛金”同樣存在溢價。王靜告訴記者，“因為經常訂做，所以價格也可以商量一下，整體來講按克數，每克溢價個50-100元左右吧，有時候帶著朋友一起來訂可能也會更便宜一點。對于溢價，目前的經濟情況以及親人態度都是支持的。”
從大多數受訪者來說，理財并不是入坑“痛金”的第一大理由。有人坦言，“沒有借此理財的考慮，因為看過了價格，確實非常高。如果買的話真的感覺還是挺‘痛’的。從理財的角度其實是非常不劃算的。歸根到底就是為IP消費，為‘心動’買單。”
上述資深黃金分析師認為，雖然黃金本身能夠實現保值甚至升值，但是因為IP聯名后溢價程度偏高，并且在回收時通常只計量黃金克重，不計算工藝和IP溢價。因此，回收價相對購買價折扣會比較大，較難實現傳統意義上的理財功能。如果作為工藝品在特定興趣圈子內流通，或許能實現保值甚至增值。不過，“痛金”限定在某一圈子，流動性不及黃金市場廣泛，變現的難度可能會比較大。
IP聯名黃金產品 記者邊萬莉攝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走訪中了解到，大多數品牌金店支持回收“痛金”。在價格上，回收單價一般低于當日黃金價格，以8月27日1007元/g的金價為例，回收單價只有700多元/g。另外，也可以選擇換金，但總價需高于原產品，原產品價值仍然是按照低于當日金價回收。在二手市場上，確實有“痛金”賣價超過發行價。比如，星穹鐵道月君老鳳祥的金票售價899元，二手市場標價達到了1900元；老廟天官賜福聯名款金飾套裝二手市場標價高達1.66萬元。
對比之下，金條等傳統黃金產品的理財屬性更高，“痛金”更多的是精神消費，以及一定程度上的保值功能，畢竟是黃金產品，不致于貶值為零。若從理財角度考慮，“痛金”原始的溢價偏高、回收價格偏低，不具備增值屬性；二手市場交易對象基本限于特定人群，流通性可能會讓消費者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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