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母股東權益轉負，蔚來“全員算賬”能否再次逆天改命？
葛慧
自2019年后，今年一季度蔚來又再次陷入低谷。
美東時間6月3日盤前，蔚來(NIO.US)在美股盤前公布了2025財年一季報。財報數據顯示，一季度蔚來收入120.35億元，同比增長21.46%；歸母凈利潤虧損68.91億元，虧損同比擴大31.06%。
在償債能力方面，蔚來在今年一季度也有所惡化，流動比率進一步降至0.84倍；資產負債率達到92.55%，在此基礎上，蔚來歸屬于母公司的股東權益降為負值，為-3.66億元。
在現金流方面，截至今年一季度底，蔚來現金及其等價物為260億元，而去年底這一數值為419億元。
在一季度主要財務指標仍在惡化的背景下，業內認為蔚來仿若回到了“最慘”的2019年。對此，蔚來將希望放在了今年剩下的時間里，目標仍是要沖擊四季度盈利。對于今年二季度，蔚來給出了較為樂觀的指引，預期總交付量為7.2萬至7.5萬輛，同比增長25.5%~30.7%。
在今日的媒體閉門溝通會上，蔚來創始人、董事長李斌進一步表示，公司最低谷的時期已經過去。他認為，考慮到汽車行業的季節性因素，一季度的虧損雖然在高位，但銷售同比去年仍有一定幅度增長。預期今年二季度蔚來汽車將整體進入到上升通道，交付量將大概率高于去年四季度的傳統高峰季節，并有望創造蔚來汽車季度交付的新高。
美股及港股兩市暫未對上述財報數據表現出悲觀情緒，美東時間6月3日收盤蔚來美股股價微漲0.28%，蔚來港股今日收盤漲1.64%。
年內希望實現正向自由現金流
近期，汽車行業的負債率備受輿論關注。
蔚來最新財報顯示，截至2025年3月31日，蔚來汽車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受限制現金、短期投資及長期定期存款為260億元，流動負債為594.9億元，流動資產為497.9億元，流動負債超過流動資產近100億元。
另外，蔚來股東權益為73.15億元，但歸屬于母公司的股東權益降為負值，為-3.66億元，這也被業內解讀為某種程度上的“資不抵債”。
但蔚來認為，公司財務資源將足以支持在未來十二個月日常業務活動的持續經營。
在財報電話會上，蔚來首席財務官曲玉表示，公司銷量在4、5月份逐漸回到正常軌道，銷量的提升會直接給公司帶來運營現金流的改善。基于二季度交付指引，公司現金流會有大幅度改善，逐步回到正軌。公司運營現金流會持續提升，年內有望實現正向自由現金流。
對于公司的負債情況，李斌在今日的媒體溝通會上也進行了回應。他認為，汽車行業負債率從全球去看都不算低，這跟行業的特點有關系。他承認，因為虧損和高強度的研發及基建投入，蔚來的負債率相對來說更高一些，但他同時強調了資產負債表的質量和財務透明度。
李斌表示，蔚來從成立到現在，近600億元的研發投入全部是用了最高的標準去處理，在會計處理上，對于研發投資采用了費用化而非資本化，“如果600億中，用一兩百億元做資產化處理的話，財務報表的情況會明顯不同。”
他同時表示，因為季節性的原因，一季度的現金流出與季節性相關，這是合理的。而從過去每年的情況來看，從二季度開始，運營現金流都會得到明顯的改善，在Q2開始應該會得到很好的改善。
“我必須說的是，蔚來經營風險都在可控的范圍內，我們本身的融資通道也都是非常通暢的。就像3月底在香港做‘閃電配售’，一天就做完了。從經營的角度來講，一方面盈利了以后肯定會對負債率有所改善，這是毫無疑問的。另一方面我們也有足夠的手段和通道，在確有必要的時候降低負債率。但總的來說，我們會確保公司在經營風險可控的邊界范圍內，這是管理層的責任。”李斌說道。
一季度再次走入低谷
償債能力和財務報表的持續惡化，讓蔚來汽車再次一只腳踏入ICU。2019年時，蔚來出現巨額虧損、裁員、融不到資等挑戰，李斌也被稱作當年“最慘的人”。
歷史數據顯示，2019年蔚來總營收78.25億元，凈虧損114.13億元；公司四季度歸屬于普通股東凈利潤為-28.94億元，同比下降465.8%，營業收入為28.48億元，同比下降470.02%。2019年，蔚來流動比率為0.52倍，資產負債率為133.07%，凈資產為-48.22億元，是真正的資不抵債。
李斌在閉門溝通會上稱，在公司成立到2021年，公司也經歷過生死危機，命懸一線，更多還是外部原因。“2019年我們非常幸運，合肥和戰略投資人把我們從重癥監護室里挽救回來，但這一次走出來要靠自己的本事。”
李斌認為，在2022年~2024年，公司確實走了一些彎路，經營沒有達到預期。但他同時強調，2025年起蔚來進入到公司發展的第三個階段，也是運營管理的新階段。蔚來在過去十年方方面面的投資，包括技術方面、產品方面、基建方面、充換電網絡等，今年應該會進入到收獲期。
從2024年開始，蔚來已經在內部體系能力的全面梳理。今年從一季度開始全面推行成本控制和管理提效，這一舉措被稱為“面向用戶價值創造的全員經營組織變革”，該舉措預計二季度就能看到效果，三季度會持續深化，再服務于四季度的盈利經營目標。
李斌表示，今年不同于2019年，蔚來公司的抗風險能力比2019年強很多，而這三年里的投資也在今年開始產生回報。如果說2019年是靠外部的力量走出來，2025年蔚來是要真正靠自己的管理走出低谷，這是一個從輸血到造血的變化。
但他也同時提到，和2019年相比，蔚來在今年面臨的挑戰環境也發生了變化。李斌認為，2019年的行業競爭還不太激烈，而現在競爭非常激烈，同行非常優秀，整個公司需要強身健體全面提升才能走出來。“在別的公司已經開始盈利的情況下，蔚來在經營上要有‘追趕者的姿態’。”
月銷5萬輛的銷售目標
為了完成追趕并在今年四季度實現盈利，蔚來今年定下了較高的月銷量目標和毛利率目標。
財報電話會上，李斌表示，今年四季度蔚來品牌有機會實現穩態月銷量2.5萬輛，比去年提高20%左右。
李斌的判斷基于產品大年帶來的銷售預期，和研發投入帶來的降本成效。
蔚來今年是產品大年，“蔚樂螢”三品牌共有9款新車型上市，其中ET93月底開始進入交付期，4月份螢火蟲上市，5月份銷量基本盤“5566”四款車型完成集體換代改款。
樂道汽車的銷售被認為是蔚來四季度盈利的關鍵。在今年4月上海國際車展期間，蔚來汽車聯合創始人秦力洪回應第一財經記者稱，“希望到了今年年底，大家來看會覺得，蔚來和樂道是兩個體量相當的品牌。”
最新的數據顯示，蔚來汽車在5月交付23231輛，同比增長13.1%。其中樂道汽車交付有明顯起色，單月交付了6281輛。李斌稱，樂道品牌已全面調整優化，L60有信心回歸穩態月銷量1萬臺，四季度樂道有望實現月銷2.5萬輛。
第三品牌螢火蟲在5月份迎來首個完整交付月份，共交付新車3680輛。
除銷量目標外，李斌稱，今年蔚來品牌的毛利率會有較大提升，確保四季度毛利率超過20%。
今年一季度，蔚來汽車的整車毛利率為10.2%，這一數字環比去年四季度的13.1%有明顯下降，但高于上年同期9.2%。蔚來將毛利率的同比上升歸因于單位物料成本下降，部分被產品組合的變動影響所抵銷，環比下降歸因于產量下降導致單位制造成本增加。
財報電話會上，曲玉也對此做了進一步說明。曲玉表示，二季度隨著新ES6、EC6、ET5、ET5T的上市，新車成交價格有所回升。加上自研芯片上車，會給單車成本帶來1萬元左右的成本優化。綜合因素疊加，二季度蔚來品牌單車毛利率有望會回到15%。
今年一季度，蔚來仍然保持了較高的研發強度，一季度研發投入31.8億元。但李斌認為，這樣的投入將在今年帶來蔚來降本的底氣，其中芯片是研發降本的典型例子。
要變成一家會算賬的公司
為了實現盈利目標，會算賬成為了蔚來今年的關鍵。從去年開始，省錢、算賬、基本經營單元、ROI，成為李斌當下在各個場合發言的高頻詞。他在一次內部講話中說，蔚來必須變成一家超級會算賬的公司。
2024年1月1日，李斌給全員發了一封信，主要講成本控制和管理提效。進入到2025年，公司開始推行基本經營單元的管理措施，經營意識被傳遞到公司的每一個人。
在財報電話會上，李斌說，公司進一步整合了整個公司的物流質量和供應鏈職能，也進一步精簡了團隊的規模。在銷售服務方面，公司在確保一線生產力的同時，提升了中后臺人員的配備，通過減少人員和精簡崗位，提升中后臺支持的帶寬，也進一步提升整個銷售服務團隊的銷量。
最直觀的變化出現在銷售一線。近日，李斌在粵港澳大灣區車展論壇演講時表示，在樂道一線減員超40%的背景下，樂道L60 5月銷量增長超40%。
在樂道團隊調整和輿論爭議下，李斌認為，正是組織的大量調整和成本優化帶來了逆勢增長。從5月份開始，每一個一線fellow(用戶顧問)都成為一個基本經營單元。“以前淘汰fellow看業績，只是簡單的按量，但事實上每個fellow賣車，公司投入的資源是不一樣的。”李斌說，在全員經營的邏輯下，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過去這幾個月確實有不少同事離職了。但他認為，這和2023年11月份的人員優化不同，這一次不是公司給到底要減多少人的目標，而是每個人都要根據自己的經營目標去對待銷售這件事，這就是全員經營的角度。
“雖然有一些非銷售的崗位做了裁減，雖然有些沒必要研發的項目、ROI比較低的項目我們把它取消掉，但是跟用戶體驗相關的方面，我們一直在緊鑼密鼓進行。降低費用不代表著一定做的事情會少，可能結果產出會更高。這是提效的意義，而不簡單是降本，關鍵是要提效。”李斌說道。
“從一季度開始，我們已實施一系列成本控制措施，包括組織架構調整、跨品牌整合及提升研發、供應鏈、銷售及服務效率，”曲玉補充道。“從二季度起，公司目標實現整體費效的結構性改善，持續提升經營業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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