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折翼，空客“撿漏”
進入2024年以來，波音多個型號飛機安全事故頻發，世界多地停飛波音737 MAX 9型客機并進行針對性技術檢查。頻頻出現的安全問題，也讓波音的客戶失去了信心。1月29日，媒體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稱，美聯航已與空客就購買更多A321neo飛機進行接洽，以填補波音737 MAX 10推遲交付留下的空缺。
事故頻發
近期，波音公司生產的多個型號飛機發生安全事故。當地時間1月20日，美國達美航空一架波音757客機在亞特蘭大起飛前，輪胎突然脫落。據報道，這架客機原本計劃飛往哥倫比亞波哥大，在滑行接近起飛位置時，被另一架航班發現異常。
這只是波音飛機近期一系列“出糗”事件中的最新一起而已。18日，一架波音747-8型貨機起飛后發動機出現故障，隨后緊急返航。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表示，在這架飛機的其中一個發動機上方發現了一個洞。所幸事故沒有造成人員傷亡；17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一行在參加瑞士達沃斯年會后啟程返回美國。但在他登上專機(經美國空軍改裝過的波音737公務機)后不久，就被通知飛機發生“嚴重機械故障”，只能被迫臨時換乘其他飛機；13日，一架波音飛機從日本北海道新千歲機場飛往富山機場，駕駛艙玻璃出現裂痕，航班隨后返回了新千歲機場。
影響最大的還是波音的“空中飛門”事故。5日，阿拉斯加航空公司旗下的一架波音737 MAX 9型客機發生機身面板半空破裂事件，機艙側面一處門塞(內嵌式應急門)在飛行中脫落，導致機艙快速減壓，座椅上的頭枕甚至被撕裂。“我們剛才與死神擦肩而過。”有乘客在落地后感嘆。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6日下令，暫時停飛由美國航空公司運營或在美國境內運營的波音737 MAX 9型客機。隨后，全球多家監管機構和航空公司也宣布暫時停飛該型號飛機。
據報道，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的停飛令涉及約171架飛機，運營商須在恢復飛行前按規定檢查這些飛機。統計顯示，波音在全球已交付218架737 MAX 9型客機，其中多數在美國阿拉斯加航空公司和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美聯航)服役。
供應堪憂
據路透社報道，美國聯合航空公司1月27日表示，該公司已完成第一批波音737 MAX 9型飛機的檢查并恢復運營。美國東部時間27日上午10時30分左右，首架波音737 MAX 9型飛機從紐瓦克飛往拉斯韋加斯。此前一天，美國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也宣布恢復波音737 MAX 9型客機的商業運營。
盡管波音737 MAX 9型飛機陸續完成“體檢”，但波音公司多型飛機頻頻發生安全事故，暴露出波音在生產、質檢等環節的問題。
作為波音的最大客戶之一，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美聯航)首席執行官斯科特?柯比(Scott Kirby)當天就施壓警告稱，737 MAX 9型客機的停飛可能是“壓死波音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對波音持續存在的問題感到失望，正重新考慮737 MAX 10型客機的大訂單，呼吁波音要“采取實際行動”。
柯比稱，“波音737 MAX 10型客機的訂單因為尚未得到監管當局批準而難以確認。我們會將這筆訂單從內部計劃中撤掉”。據了解，美聯航原本已經同意了一份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訂單，即訂購277架737 MAX 10型客機，另外還有200架可選擇性購買。
美聯航財務總監Michael Leskinen上周也表示：“2024年，我們總共有107架飛機要接收，其中有31架是MAX系列，但是現在我們認為所有飛機都按計劃交付已經不現實了。公司不得不重新研究機群安排。”
柯比表示，在過去幾年里，制造缺陷已經多次阻礙了MAX噴氣式飛機和波音787這款更大飛機的交付。去年，美聯航收到的波音飛機數量比預期少了24架，而這無疑給航空公司的運營帶來了巨大壓力。
一位航空從業人員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由于波音供應前景堪憂，各大航空公司不得不加入稀缺運力的爭奪之中，而這可能導致機票價格的大幅上漲。與此同時，美聯航轉向波音的老對頭空客尋求所剩不多的A321neo，而這可能進一步打破波音對美聯航的供應優勢，從而讓全球飛機行業進入全新的競爭格局之中。
追求利潤
在近期的一系列安全事故之后，波音公司的大客戶、全球最大的飛機租賃公司Aer-Cap警告稱，波音已經無法承受再一次發生事故，并強調波音公司必須降低財務目標的優先級，將飛機的質量和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對于“空中飛門”事件，美國阿拉斯加航空公司內部檢查結果顯示，部分波音737 MAX 9型客機上發現了松動的部件。而這些客機是在不同時間生產、交付的。因此，事故不像偶發，更像是嚴重的質量控制問題。
2019年，曾在波音工作32年的質量經理約翰?巴尼特就曾在接受英國廣播公司采訪時針對波音近年的質量控制問題“開炮”：“波音急于讓新飛機下線，造成工人工作壓力大，組裝過程倉促和混亂，導致大量有問題零部件被錯誤安裝到飛機上，所有由北查爾斯頓(波音飛機制造廠)出廠的客機，沒有一架是我敢簽名保證它安全適飛的。與安全相比，波音更看重的是利潤。”
而在《紐約時報》此前所作的一篇深度調查報道中，直言不諱地指出，波音存在“經常將生產速度凌駕于質量之上的文化”。美國資深記者、作家彼得?羅比森表示，對短期利潤的追逐，使波音對公司管理、研發生產不斷壓縮和簡化。波音急于讓新機下線，大量零部件安裝錯誤；為了省時省錢，潦草培訓后就讓飛行員執飛新機。更致命的是監管部門失察，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為節省經費，數十年來一直將部分安全檢測、安全認證工作外包給波音等飛機制造商，波音“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結果忽視了品質把控，波音飛機漏洞百出。
《華盛頓郵報》也曾報道，為了壓低成本，波音公司將業務層層外包，最終代碼撰寫工作轉包到大學生兼職完成。半島電視臺網站日前評論稱，波音屢陷困境的原因是“質量控制不力、一味追逐利益”。
在分析人士看來，波音公司已經從上個世紀追求更高質量的工程師文化，變成了當前只注重成本與利潤的華爾街資本文化。根據波音財報，截至2023年第三季度，該公司總負債1510億美元，總資產1343億美元，已資不抵債。
北京商報記者 方彬楠 趙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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