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世紀，鋰曾被認為是一種能調節情緒的健康補品。到20世紀70年代，它成為治療雙相情感障礙的金標準療法。同時，有流行病學研究表明，飲用水中含有微量鋰的地區，癡呆癥發病率相對較低。但關于鋰元素對認知衰退影響的臨床試驗，結果卻喜憂參半。
在8月6日發表于《自然》的一項最新研究中，研究人員首次證明了這種金屬元素天然存在于大腦中，并發揮著重要的生理作用。他們提出，補充鋰元素可以預防甚至逆轉阿爾茨海默病。
正常人大腦切片（左）與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大腦切片的對比。圖片來源：Jessica Wilson/Science Photo Library
該研究通過人類腦組織的分析和一系列小鼠實驗，揭示了一個共性模式：大腦中的鋰濃度下降往往伴隨著記憶的喪失，而阿爾茨海默病的神經病學標志物，即淀粉樣斑塊和tau蛋白纏結，也會同步出現。研究人員同時在小鼠中發現，有證據表明一種特定類型的鋰補充劑可以逆轉這些神經學變化，恢復喪失的記憶，使大腦重回更年輕、更健康的狀態。
全球有超過5500萬人受癡呆癥影響，其中大多數都患有阿爾茨海默病。市面上的抗淀粉樣蛋白療法雖能緩解認知能力下降，但“無法阻止它”。論文通訊作者、美國哈佛醫學院的遺傳學家Bruce Yankner 說，“我們還沒有針對阿爾茨海默病的青霉素。”
研究人員發現，在人類大腦中，受阿爾茨海默病影響區域的鋰元素水平低于未受影響的區域。而在患有輕度認知障礙的人群中，大腦中的鋰被“困”在了淀粉樣斑塊里，導致可用于基本大腦功能的鋰減少。Yankner表示，這種鋰的缺失“隨著病情進展而越發嚴重”。
在阿爾茨海默病小鼠模型的大腦中，鋰也遭遇了類似的情況。大腦中的鋰越少，淀粉樣蛋白越多；而淀粉樣蛋白的增多又導致鋰的進一步減少。這一惡性循環可能表征了阿爾茨海默病的毀滅性進程。對此，Yankner團隊找到了一種可能打破循環的方法。
大多數對鋰的臨床試驗都使用碳酸鋰這一形式測試。而該團隊證明，這種形式的鋰很容易被淀粉樣斑塊困住。但乳清酸鋰等形式則不會。當他們給小鼠服用低劑量的乳清酸鋰時，它逆轉了與疾病相關的腦損傷，并恢復了小鼠的記憶。
研究人員表示，該研究中沒有發現與鋰相關的毒性，這可能有助于簡化臨床試驗，并在未來幾年內確定鋰治療方案是否適用于阿爾茨海默病患者。不過這需要有足夠的政府或商業資金支持。鋰是一種元素，因此無法被申請專利。“沒有哪家制藥公司能夠從中獲利。”加拿大達爾豪斯大學的Tomas Hajek 表示。
這種療法可能不止對癡呆癥有潛在益處。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的神經科學家Ashley Bush提出，雙相情感障礙患者，尤其是老年患者，使用乳清酸鋰的效果可能比使用標準碳酸鋰療法更好。
“恐怕沒有多少在研藥物能有這種程度的證據，還同樣安全的了。”Hajek 表示，“鋰便宜得要命，還可能對人們大有好處。”
相關論文信息：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5-09335-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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