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車價格戰卷傷二手車
作為二手車流通新政首年，去年各項政策全面落地讓國內二手車有望沖擊2000萬輛的全年交易量關口。然而，年初“偷襲”的新車價格戰，打了二手車市場一個措手不及。來自中國汽車流通協會(以下簡稱“流通協會”)的數據顯示，去年二手車交易量突破1800萬輛。雖然該交易量創歷史新高，但“交易均價下滑”“二手車商利潤下降”也成為去年二手車市的縮影。去年持續的新車價格戰卷傷二手車，二手車商們也進入調整期尋找新增長點。其中，市占率持續提升的新能源車成為突破口之一，并以同比超四成的增長速度“異軍突起”。
首破1800萬輛
去年，國內二手車交易量創新高。據流通協會統計，去年二手車交易量達1841.33萬輛，同比增長14.88%，首次突破1800萬關口，累計交易金額則約1.18萬億元。不過，對于去年二手車市的整體表現，流通協會信息部副主任陸廣智總結為“淡季不淡，旺季不旺”。
去年初，流通協會會長助理羅磊預測：“全年二手車市場增長將不會僅滿足于10%，交易量沖擊2000萬輛大關也不無可能。”顯然，最終的1800萬輛并未達到預期。“去年二手車季節特征并不明顯。”陸廣智表示，從市場變化看，去年淡季并未出現明顯波動，“金九銀十”也未出現應有特征，交易量未達市場預期。去年12月，二手車交易量達全年最高，但從往年數據看并未出現明顯翹尾行情，整體呈現震蕩上行趨勢。
來自流通協會的數據顯示，去年基本型乘用車交易量為1089.67萬輛，同比增長14.42%；SUV交易量為237.84萬輛，同比增長16.68%；MPV交易量為114.14萬輛，同比增長17.77%；交叉型乘用車交易量為36.07萬輛，同比增長2.85%。同時，二手車的售價結構也發生變化。數據顯示，去年3萬元以內的車型占比同比增長0.23%，15萬―30萬元的車型占比同比增長0.08%，30萬元以上的車型占比同比增長0.07%。流通協會相關人士表示，去年二手車交易價格同比整體略有上移，15萬元以上車型占整體份額的17%。
一位二手車商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低價位二手車增量依靠四五線城市，一二線城市對于豪華二手準新車的需求量也有所增長。對于二手車商來說，豪華二手車利潤空間更大。”該二手車商以一輛車齡三年的奔馳E級為例，收車價約31萬元，銷售價可達33萬元。“不過，近期準新車車源并不多，二手車商收車時的競爭壓力也不小。”
整體價格受挫
如果說，豪華準新車讓二手車商對于售車利潤可估可測，去年時常開打的新車價格戰，則讓二手車商們將去年二手車市總結為“收車靠運氣，弄不好就賠錢”。
去年3月初，湖北省開啟新一輪購車政企補貼，一時間東風系“出圈”其他車企跟進，新車市場打響價格戰，自此車企和經銷商打破此前心照不宣的新車價格和優惠體系，“傷敵一千”效果明顯，甚至包括二手車。據統計，去年前8個月，二手車市場均價低于2022年。
“新車市場價格戰對二手車市場產生明顯沖擊，去年上半年二手車平均價格處在較低區間，直到9月才恢復至2022年同期水平。”陸廣智透露，去年二手車平均交易價格為6.41萬元，同比下滑約2000元，主要受上半年均價偏低影響。
新車市場遭遇價格戰“偷襲”，也讓二手車商一直處于謹慎狀態。“新車頻繁降價，二手車商收車特別謹慎，遇到近期降價的車型，二手車商對該車型都選擇觀望，生怕收車后新車繼續降，導致二手車價格再出現價差，所收車輛只能平價或虧本售出。”上述二手車商舉例稱，去年新車價格戰前，一年車齡的雪鐵龍C6收車價約14萬元，價格戰開打后該車型補貼9萬元后，新車售價降至12萬元，比二手車收車價還低。
新車價格戰不僅增長二手車商收車風險，也拉長二手車庫存周期。一位二手車品牌店負責人告訴北京商報記者，新車降價讓不少原本想購買二手車的消費者開始同時觀察新車和二手車價格走勢，持幣待購。“除按照常規節奏收車外，現在店里會按照客戶需求找車，以免產生滯銷情況。”流通協會發布數據顯示，去年12月，庫存周期30天以上的二手車企業占比達42.7%。
價格走低對于二手車商來說，最直觀的影響來自利潤縮水。“去年整體利潤僅為2022年的1/3。”一位二手車商坦言，新車降價讓二手車商不敢輕易收車，更不敢大量囤車，尤其是依靠銀行貸款流轉資金的中大型車商。
值得注意的是，從車齡看，受新車價格影響最大的是準新車和次新車。據流通協會統計，去年使用年限在三年內的車型占比為27.97%，同比下滑2個百分點。瓜子二手車高級副總裁王曉宇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新車降價會在一至兩個月內快速影響一年車齡的二手次新車售價，導致價格出現基本等額程度的下降，而隨著二手車車齡增長，新車降價對其影響將快速減弱，這也是新車價格戰為何對二手次新車影響最大的原因。”
“去年新車內卷嚴重，在傳統供應商與造車新勢力、自主品牌與合資品牌、燃油車與新能源汽車、燃油車之間、新能源汽車之間交叉競爭加劇的同時，給二手車市場帶來巨大的競爭壓力和行情變化。”北京市汽車流通行業協會相關人士表示，市場依舊在以價換量、調整庫存、加快周轉的過程中不斷“洗牌”。
新能源車破局
新車價格內卷“誤傷”二手車，但銷量走高的新能源車卻成為二手車市場增量點。
流通協會發布數據顯示，去年全國新能源二手車交易量達76.3萬輛，同比增長42%。同時，新能源二手車滲透率也從去年初的3.8%升至5.9%。陸廣智認為，去年新能源車交易規模穩步增長，尤其下半年開始增速明顯加快，隨著新能源車市不斷擴大以及消費者對環保節能認知的不斷提高，未來新能源車勢必成為二手車交易新增長點。
數據顯示，截至去年底，中國新能源車保有量達2041萬輛，占汽車總量的6.07%，其中純電動車保有量達1552萬輛。“新能源二手車銷量增長離不開新能源車保有量的提升。”北京銳卡信集團創始人鄧欣達表示，一方面是消費者對新能源車的認知提升，另一方面近年來新能源車保有量大幅度提升，隨著更多車型進入置換周期，也提升著新能源車在二手車市場的流通性。
據統計，去年四年內的新能源二手車占整體份額的75%，其中去年12月，二年內的新能源二手車份額高達42%。“新能源車置換周期短，隨著新車市場銷量提升，二手車市場上的新能源車型選擇也在增多。”鄧欣達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
交易量提升的同時，新能源車的保值率也持續向好。此前，相比燃油車，新能源汽車較低的保值率成為痛點之一，但隨著新能源車技術突破，二手車保值率也開始提升。來自精真估發布的《2020―2023年不同燃料類型三年保值率走勢》數據顯示，去年純電動車月度保值率均超50%，而2020年月度保值率最高僅為42.86%。
“新能源車保值率增長來自產品升級，其中二手插電式混動車型已具備一定的純電續航能力以及較好的能耗水平。”在精真估數據部總監李明看來，近年來新能源車市競爭充分，車型技術迭代快，智能化水平和續航里程提升，這也讓進入二手車市場的新能源車型持續更新，產品保值率也得到提升。
值得關注的是，新能源車銷量與保值率提升，離不開混動與增程車型銷量的增長。“目前市場上的新能源車不僅是純電車型，更多混動與增程車型的出現，也給了消費者更多選擇。”一位二手車商表示。
“最初，插電式混動或增程式車型被認為是新能源車的過渡方案，消費者更為關注純電動車型。”李明表示，但去年三季度開始，插電式混動車型保值率出現增長，這說明在新能源汽車細分市場，隨著新車銷量及消費者的信任度提升，插電式混動車型也走出與純電動和燃油車型不一樣的保值率趨勢。
全國流通性增強
新能源二手車銷量破局的同時，作為二手車新政策全面落地執行首年，去年二手車轉籍率也進一步提升。
來自流通協會的數據顯示，去年二手車轉籍總量超500萬輛，同比增長100萬輛，轉籍率為27.3%，同比增長2.2個點。陸廣智表示，去年跨區域流通比例呈現穩步上升趨勢，二手車新政全面落地對于二手車流動性帶來極大推動作用。
2022年8月1日，全國范圍正式取消對符合國五排放標準的小型非營運二手車的遷入限制，打通二手車流通堵點，提升全國流通性。從單月的區域數據看，去年12月全國轉籍比例排名前五的省市為北京、江蘇、安徽、上海及浙江。其中，北京轉籍率為41.62%，環比增長2個百分點，轉籍量為2.11萬輛；排名第二位的江蘇轉籍率為36.04%，環比增長1.2個百分點，轉籍量為3.58萬輛。
“二手車行業車源屬性強，一二線城市作為優質車源聚集地，此前受制于限遷政策，優質車源向低線城市流通受阻，這也抑制了購車需求釋放。”王曉宇表示，二手車流通打破區域限制，讓低線城市消費者能夠購買到高線城市的優質二手車，充分釋放汽車消費潛力，帶動汽車消費升級。
值得注意的是，二手車交易量大的城市也離不開轉籍車型交易的帶動。一位二手車商表示，交易量大的城市很多占有地理位置優勢，適合車輛遷出或遷入，從而帶動交易量增長。從全國二手車交易量看，去年華東地區在全國交易量中的占比近1/3，交易量為542萬輛；中南地區和華北交易量分別為542.3萬輛和249.3萬輛。
隨著外遷限制解禁，二手車商的外遷也有了更多選擇。以北京為例，去年外遷至內蒙古自治區、山東省、吉林省的車型最多。上述二手車商表示，外遷首先會考慮成本問題，例如山東省離北京較近，外遷成本約2000元，吉林、遼寧等省的平均成本約2600元。“限遷解除后，二手車商選擇的城市更多，外遷成本降低也使交易利潤提升。”
北京商報記者 劉洋 劉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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