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財經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吳斌
9月5日，美國最新非農報告大幅不及預期。8月非農就業人口增加2.2萬人，遠低于市場預期的7.5萬人。8月失業率為4.3%，為2021年底以來最高水平。
隨著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美國勞動力市場趨于疲軟，美聯儲9月晚些時候重啟降息幾乎板上釘釘。
美國東部時間9月4日，各期限美債收益率普遍走低。2年期美債收益率跌2.88個基點至3.582%，5年期美債收益率跌4.50個基點至3.646%，10年期美債收益率跌5.61個基點至4.161%，30年期美債收益率跌4.45個基點至4.852%。
素有“全球資產定價之錨”之稱的10年期美債收益率已經跌至四個月低點，五年期美債收益率更是跌至4月初所謂的“對等關稅”引發市場動蕩以來的最低點。在非農報告公布后，10年期美債收益率進一步走低，跌破4.1%關口，再創階段新低。
但需要警惕的是，在一系列潛在風險下，后續美債收益率仍有狂飆風險。
經濟數據提振降息預期
在美債收益率下行背后，疲弱的勞動力市場是關鍵原因。
9月3日，美國職位空缺及勞動力流動調查（JOLTS）顯示，美國7月職位空缺為718.1萬人，創2024年9月以來最低，遠低于預期的738.2萬人，2020年底以來第二次低于720萬。
9月4日，美國自動數據處理公司（ADP）公布的數據顯示，8月份美國私營就業崗位增幅低于預期，僅增加了5.4萬人，低于市場普遍預測的6.5萬人，較上月修正后的10.6萬人明顯放緩。
4日公布的另一份數據也釋放了相同信號。截至8月30日當周，美國初請失業金人數增加了8000人至23.7萬人，為2025年6月21日當周以來新高，經濟學家此前預期為23.0萬人。
在一連串糟糕的就業數據發布后，芝商所美聯儲觀察工具顯示，交易員預計美聯儲9月降息的概率為100%。
Comerica財富管理公司首席投資官Eric Teal分析稱，隨著關稅政策的不確定性揮之不去、移民變化的生效以及AI應用的增長，美國勞動力市場正日趨疲軟，降息的理據也越充分。為了避免經濟進一步惡化，今年下半年經濟增長的動力應會來自更寬松的貨幣政策和更具刺激性的財政政策。
警惕后市再度狂飆
盡管美債收益率高位回落，但需要警惕的是，未來債券收益率可能再度飆升。
近年來，伴隨著人們對美國通脹惡化、財政健康狀況下降、美聯儲獨立性以及地緣政治不穩定性的擔憂，美債這一傳統意義上“安全資產”的穩定性受到質疑。
申萬宏源證券首席經濟學家趙偉對記者表示，美國政府的財政和債務已進入“類戰時狀態”，財政整頓是必要的。美國政府“花錢解決問題”的沖動有加無已，赤字率和杠桿率堪比戰時。美國聯邦政府赤字率、付息壓力和債務杠桿率都表明財政整頓是必要的。
整頓財政的方式無非是開源和節流兩種，最有力的方案需雙管齊下。趙偉發現，歷史上，赤字率具有顯著的逆周期性，且擴張規模與產出缺口較為匹配，但2008年以來，美國政府超支和減收雙管齊下，順周期性越來越顯著。
此外，新冠疫情期間，許多發達國家的央行通過量化寬松政策購買債券以刺激經濟，這推高了對長期主權債券的需求，但如今各國央行正在逐步減少債券持有量。
失去信心的不只是央行。由于養老金體系出現了從固定收益型養老金計劃向固定繳款型養老金計劃的轉變趨勢，養老基金對長期債券的需求正在下降。前者主要投資于政府債券，通常是期限較長的債券，而后者則可能更青睞股票。
澳大利亞退休信托基金高級投資組合經理Jimmy Louca表示，正通過其動態資產配置策略減持美國債券。澳大利亞退休信托基金管理著3300億澳元（約合2160億美元）資產，其遠離美國國債的操作也反映出大型機構重新審視美國資產配置的更廣泛趨勢。
從種種跡象來看，即使美國政府轉向短期債券發行也無法解決投資者對高債務水平、疲軟經濟和高通脹的根本擔憂，美債市場風險依舊高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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